爷爷走了,在看到大家都围着床边的时候。
正是腊月二十二,和父亲通电话,父亲说爷爷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。原本我打算腊月二十六回去,听着爸爸都口吻,就匆匆地结束了年前工作上的事情,腊月二十三,从杭州,赶回温州市里的县城。
忙好手头上的工作已经是下午四点了,午饭还没吃,叫了份面,简单地收拾了一下,已经是五点多。
还好,路上不是很堵,快到家的时候,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,夜里九点四十五。心情也松快了起来。这个时候,手机来电,是哥哥打来电话。
哥哥已经回去,告知我爷爷情况不是很好,回家前先看看爷爷。刚放松的心情瞬间紧绷了起来。
赶到爷爷家里,才发现楼上楼下都站满了人。
和亲戚们打过招呼,我挤到了爷爷的床前。
爷爷很瘦,一张脸,只见皮,不见肉。他双眼不再清明,嘴巴微张,呼吸有些困难。
我喊着爷爷,他没有答应,只是动了动眼睛。
已经是夜里十一点,楼上全部是爷爷的儿孙们。
父亲是爷爷的大儿子,这几年照顾爷爷饮食起居,长得跟爷爷很像。这几日爷爷状况不好,爸爸夜里不得安睡,脸上满是憔悴和疲惫。
四个叔叔都在,大叔叔坐着,跟他的儿子说着话,他儿子也是刚刚从外地赶回。
二叔叔站在窗前,抽着烟,脸上也是忧郁。三叔叔坐在床沿,一边看着爷爷,一边和大家说着话。
小叔叔一言不发,静静地坐着。
婶婶们都在,聊着天,视线常常落到爷爷那。
同辈的爷爷的孙子孙女们,都忍不住唤着爷爷,希望能看到爷爷的回应。
可是爷爷依然是张着嘴巴,不会说话。
“看,爹在流泪。”小姑姑拿过纸巾,在爷爷眼角擦了擦。
我凑上前去看,爷爷的眼角里是流淌着不明显的透明液体,许是看到自己儿孙满堂,心里有些许的安慰。爷爷的儿子儿媳,孙子孙女孙媳孙婿,站在这里的足足有四十多人。
快十二点的时候,听到喊了一声:“爹表情不对!”
我们上前去唤着眼前这位老人,有叫爹的,有叫爷爷的,有叫阿太的(在我们这是指曾祖父的意思)。爷爷眉头皱了皱,听到喉咙卡了一声,没有了气息。
着急,难过,不知所措,伤心,好多情愫夹杂一起,我们大家都忍不住哽咽了起来。
爷爷已经94岁的高龄,在这耄耋之年,身体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毛病。前几年还自己到处走动,还常常带着奶奶到处逛逛。自从前年奶奶走后,爷爷身体也大不如前。慢慢地不会走动了,躺着或者坐在床上,爸爸照顾。胃口一直不错,只是这个冬天,胃口直降,难以进食,大家都说看着爷爷是要去找奶奶了。奶奶走的时候也是冬天,也是雨天。爷爷和奶奶一样,走的时间,面容安详,像是微笑着睡着。来看爷爷的人,都说爷爷好福气。
爷爷出殡,房子小巷里挤满了人。送殡队伍很长,我忽然发现,爷爷很伟大,他那小小的身躯,竟然能和奶奶一起,从两个人到现在近五十人。
一代接着一代,那是生命的延续,那是爱的传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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